塞林格的酒量是真不好,红酒喝到最後也完全醉了,手机屏幕上的字开始变得断断续续乱七八糟,我得努力猜他在说什麽,渐渐两个人变得无法交流时,他看了看我,抱着木贝斯靠在椅背上,叹息着闭上眼。???

    他仰靠着椅背的样子看着有些不堪重负,我心中只有说不出的抱歉。

    “林赛哥,我扶你去躺会儿吧。”

    在舞台上桩子稳得有如紮了根的贝斯手,壹小杯红酒就彻底放倒了他,扶塞林格到床边躺下,人几乎是砸在我床上的,也不知道床有没有被他砸得SHeNY1N什麽的。

    实际上我什麽都听不见,但还是在塞林格躺下不动的那壹刻,觉得房间里倏忽安静了。头壹次有人躺在我的单身狗床上,对方还是塞林格,可能因为他实在是身量b我高出了壹截,也可能因为他在我心中的分量,总觉得他壹躺上去,整张床都显得寒碜b仄起来。

    我的卧室也算是我半个工作室了,床头放着壹叠乐谱,他倒下去时有两张谱子飘了下来,我蹲下刚把它们捡起来,擡头却见塞林格的眼睛睁着,他枕着我的枕头,目光朝下盯着我,眼眸亮得就像天边的孤星。

    在我楞怔时手里的乐谱被他轻轻cH0U走了,我只好解释:“林赛哥,这谱子是我自己默的,有壹次在你工作间看到壹份你写了大半还缺结尾部分的曲子……”

    他都没理我在说什麽,看完那两页又拿走了床头全部的乐谱,坐在台灯下壹页页看起来。

    醉肯定是真醉了吧,可壹到和音乐有关的事,又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从酒JiNg的威力中杀出来……

    看完他把那叠谱子递还给我,壹字未说。

    我赶紧收了走人,不经允许擅自在人家作品上动刀,还是塞林格的作品,真是有些不自量力。

    可是带上了门,好奇心又快溢出来了,忍不住又推开门:“林……”

    门卡了壹下,塞林格不知何时下了床,站在门後睨着我。

    我不懂他g嘛下床:“怎麽了,是被子薄了吗?”毕竟贝斯手先生特别怕冷,清醒的时候可以靠傲人的意志力抵挡寒冷,不代表睡着了喝醉了也行。

    他用那种从酒JiNg里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的眼神问我:“你睡哪儿?”

    我没看手机就认出了他的嘴型,指了指外面:“我在沙发上对付壹晚没关系。”

    他看了看外面的沙发,沈默地点了点头,正yu转身,又停下来,问我:“你刚刚想问我什麽?”

    我猜出他在问什麽:“……林赛哥,那首曲子你为什麽没有写完它?”

    塞林格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,兴许是没听清,下意识地朝我低下头:“什麽?”

    也不知是我音量没把握好,还是他这会儿又被酒JiNg控制了回去,我只好提高音量又说了壹遍。

    他听完也没擡头,就直接在我耳侧回答了,好像酒JiNg告诉他离得近壹点我就能听见似的。我壹米七七,塞林格的官方资料上写着身高壹米八六,相差九公分足够他做这个低头的动作,而我什麽都听不见,也根本没胆去看他离得那麽近的唇语,只感到他唇齿间热得有些烘人的气息喷在我耳朵上。

    壹直到我们都各自睡下了,我才按捺着狂跳的心打开他的手机。上面有两行字:

    ——早就写完了。

    ——那是故意留给你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