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妇两个只带了简单的行囊,一路南下,看遍河山美景。

    临行前,皇帝丢给二人一张纸条,上面写了一首诗:扬州柳,画舫游,金雀才落玉梢头,谁羡京城笙歌久,富贵浮云带不走,今生虔诚换来世,平安幸福年年有。

    皇帝道:“扬州密探只传来这一篇诗,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。桓王,替朕查查这首诗的来历,看看是谁动了朕的人马。”

    桓王应下了。

    是以,王明珠有些不服,她好不容易能出门玩一趟,却还带着任务。密探那般高深的武功,都能在扬州城内无故失踪,可见这富贵悠闲仅存在于平面上,内里的暗潮汹涌可是要凶险很多。

    若是他们此番惹怒当地地头蛇,岂不是有命去无命归?

    桓王在马车上,一边翻看着属下为他调查的扬州城内异状,一边摸着下巴思索,这回他的下巴上总算有胡茬了。

    他草草翻阅一遍,就塞给了王明珠,又思索一阵才道:“这回不是微服私访,当地知府定会提前做好准备。我们初来乍到,也不晓得这事儿与官府有无联系,所以,我们或许要兵分两路了。”

    王明珠跟着他混了这么久,对他的想法心领神会:“你在明,我在暗,三日后在乘云寺相见?”

    桓王顿了顿,终于还是点了头。

    乘云寺是扬州当地一极有名气的寺庙,王明珠早在京中时,就对其有过想法,据说求姻缘极灵,广受当地女子推崇。虽说她已嫁人数载,但仍对未曾见过的东西,有些好奇。

    大齐国教是佛教,各地皆有寺庙,京城与金陵更是有上百座大大小小的寺,每日山林与城中尽是焚香祷告之声,祈求在天佛灵,保一生康泰。

    几日后,一辆外表平平无奇的马车驶入了扬州城,路过一条小巷,再出来时马车便轻快了一些,内里的人尽在路边酒楼吃了顿便饭,就有官府的人来迎他。看来城内也有不少眼线。

    王明珠偷偷摸摸地从小巷子里钻出来,首饰玉佩什么的都戴在身上,一伸手就露出五只大宝石戒指,瞧上去富贵极了,就这样招摇过市,也不怕被有心之人盯上。

    她悠哉悠哉地走着,在路边买了三把折扇、两只香囊、并一套做工甚是精巧的茶具,阔气地丢下一锭赏钱,扭脸就往茶馆里走。

    这回的茶馆是正经茶馆,里面有一说书人正讲得吐沫横飞,下头人听得聚精会神。

    “说时迟那时快,左护法魏青鱼突然破窗而入,随手三只飞镖又快又准,直打进那肥贪官的胸腹部,肥贪官还来不及出声,就一口黑血吐在了银票上......”

    王明珠端着一盘盐水毛豆,拍拍身边一位妇人,问:“姐妹,这是讲的哪一出?”

    妇人连正眼都不看她,不耐烦地回:“《劫富济贫记》,正讲着七彩神教惩戒贪官那一说。”

    七彩神教,这名字倒新鲜,难不成里面的教众都穿的五颜六色?

    她正想继续问,身后就有一模样面善的姑娘拍她的肩道:“夫人有兴趣?”

    王明珠看着她的脸,心想总算有沉不住气的上钩了,急忙问:“惩罚贪官的事自有朝廷去做,这七彩神教什么来头,竟能越过律法?”

    “一看夫人就是外地来的。”姑娘摇头晃脑道:“只等那官府办案,不晓得要到猴年马月,可听过官官相护这一说,就是朝廷放任,他们才能胡作非为。不过,七彩神教在扬州内行善积德,名声早就盖过了官府,上至七十岁阿婆,下至三岁幼童,都晓得这神教的大名。”

    王明珠心中诧异,她远在京城,只知佛教不知七彩神教,竟没听说还有如此侠义的教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