魅力小说>科幻灵异>夜雨往日 > 第十一章 经年(一) (求收藏)
    回乡里的日子总是很短,以至于每一处熟悉的地方都难以深切回味。

    离开了派出所,再过个几天差不多就要过年了,自己也没有在市里面多做停留。每年都是这个样子,快到过年了都是急匆匆的往家里赶。

    生我养我的地方还是要回的。

    一个从导航里面根本就找不到的乡村,到了过年最热闹了,张灯结彩。不管是一个村子还是两个村子,都是这个样子。一个村子就像一个家庭一样,家庭热闹,村子也就热闹,村子冷清,家庭也就跟着冷清。去大城市里面打工的人都回来了,自然家庭也就热闹了。而这两个极端仿佛成了一个不变的规律,两者之间似乎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般。

    看一个家里年味是否十足,不光光是看它人丁是否旺盛,更要看它有几个孩子。如果家庭里面孩子多了,那就不单单是热闹了,又会多加了一层闹腾。小孩子们在家里打打闹闹,自然也就为这一大家子增添了一种过年该有的乐趣。

    很小的时候,你还在淘气的时候,还在懵懂的时候,你就是家里面的乐趣,到了长大,你开始懂得一些事情之后,家便是你的乐趣。

    那年赶上下雪,下了很大的雪,道路都来不及清理。交通事故接二连三,脚下的雪足足堆积到了膝盖处,我们在车上只把窗户打开,伸出头去探望,很多车子都堵在高速公路上,就连铲雪车和消防车也都堵在路上。那一刻,是我对家思念最深的一刻。到处都是打电话报平安的声音,也不乏唉声埋怨的声音。

    那时候我能记下的,也是听的最多的话就是:“早知道就不回家了,回去一趟还不够麻烦的。”没有人去回复他,有的只是沉默。老人们则叹气,眼中则多了一丝青年者没有的光芒。老人们总说:“我们走过的桥比你们走的路还长,我们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还多。”他们所想所悟,确实是我们比不了的。老人们的眼睛是澄澈的,是大浪淘沙后的,他们眼神里面透露的一种光芒是一种思乡的光芒,一种慈爱的光芒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糟糕的年,也是一个特殊的年,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在车子里面和家人一起过年。那一年认识了很多人,他们和我们一样,都是堵在路上着急回家的人。

    从那以后,每逢快过年了,我都长了记性从不往外面跑,都是提前几天往家里赶,不管是有人一起还是自己一个人,每年如是。

    那时候自己还在上小学,自己放假回去的早,家里人都还没回来,不过我回来了也不算太冷清,最起码有一个孩子,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人气的。

    等大人们回来了,我就能要钱去村头小卖铺买炮仗玩了。想法还是有的,那时候贪玩的我还是要有那么一点盼头的,不然我可没那么多的耐心去等大人回来。

    他们前脚刚迈进大门,后脚自己就很快的凑上去。不是拎包,不是打招呼,更不是嘘寒问暖,就是单纯的去翻东西,看看有啥好吃的好玩的没,那时候自己也就那么点心思。翻到了东西,就屁颠屁颠的拿着东西往里屋里面跑,把东西拿着左看看右看看,看完了就挑出来自己想吃的,立马就给当场解决。

    再过了一会儿,把吃的东西收拾一下,就准备要钱了。要钱是一门技术活,这个要看时机的,要是直接上去要,说不定钱没要到,还要等着被骂一顿。这个时候你就要学会看脸色,大人们心情是否好,是你是否能够要到钱的关键因素。要想既要到钱又要要的多,就要趁有人在和你的家人聊的正开心的时候,那个点去要,属最佳时刻,大人是要面子的,当着别人的面当然会给你比平常多的钱。

    拿到钱的我,跑到村子边的小卖铺,小卖铺这个点生意正是最好的时候,大人们在里面打着牌,开着玩笑,抽着香烟。顾客在里面挑着东西,烟花是他们的首选,买的尽量多,尽量大,不问价钱,都想着过年的时候比比谁的响。我则在一旁的小架栏挑着自己的小烟花,老板娘这个时候可顾不上你,这也是讲价钱的好时候。

    “你是哪家的娃呀?”老板娘一边算账一边问我。

    这个问题是被问的最多的,因为不常在家,他们几乎对我一点映象都没有。这个时候自己不叫点什么是不礼貌的,可是自己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去称呼。自己总结了一套经验,老的叫爷爷奶奶,年轻的就叫叔叔阿姨,屡试不爽。

    “奶,我是……”我支支吾吾的说着。

    应付完称呼后,便拿着小烟花,跟着大一点的孩子,东跑西跑去了。小时候的年,总是被别人带着玩,自己也开心,孩子的乐趣大概就是没事跑跑吧。

    等我大了一点,我就开始带小一点的孩子玩。那时候身边总会有一些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女生,说你小吧,你也不小,啥都懂。总想着在女生面前耍点小威风——走我们去炸鱼。

    我们把炮仗凑到一起,全部下到大坑里面,这个水坑有两次会干。一次是快到秋天的时候,那时候都是小孩穿着开裆裤,在那里把河岸当作滑梯来玩。还有一次便是现在,快过年的时候。坑里面还有一个刚挖的小池子,一小部分的小鱼都跑到里面了。河坑被挖深了至少一米的距离,明年水池再满的时候估计要放进新的鱼苗。

    我们把那个小池子围了一个圆圈,一起点上擦炮,喊道:“一,二,三!”然后一齐往里面扔。这个也是技术活,要等擦炮完全冒烟才能扔水里面,不然在它燃烧的时候扔水里面就会直接灭。

    不过这个也挺危险的,记得有一次,也是在一个池子里面炸鱼,鱼到没炸到,倒是炸到了自己的手,因为等的时间太长直接在手上炸了,还好自己两个手指头捏的那一端是泥土,并没有火药。虽然没伤到手,但是给我炸的头懵懵的,耳朵也一直轰轰了好几天。

    我们从中午一直炸到太阳落山,鱼被我们炸的都翻着肚皮漂了上来,用旁边的树枝子也勾上来了几条。偷偷的去抓鱼到是没什么事情,千万不能被大人们发现,不然你的屁股要红彤彤了。